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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画出古今愁,人与落花何处水空流
 因霍太妃一直暗助许知言,且五皇子许知捷旧年与许知言感情甚好,总算得以保全王爵。他自娶了霍安安,一身豪气被消磨得七七八八,遂每深居简出,不肯再惹新帝不快。霍安安见他安分,再无拈花惹草之事,倒也欢喜,夫反比从前和睦安乐许多。悌

 谀

 当若非颜及时奔告景和帝驾崩的消息,许知言不敢轻举妄动,或许便不得不奉诏前往武英殿,陷入章皇后的圈套。后来闻知是楚瑜暗通的消息,要发落豫王一系的大臣时,便略过了楚瑜没有处置。楚瑜深知自己树大招风,许知言没有趁着强大兵力控制京城时贬他或杀他已是万幸,遂称病辞相还乡,许知言温言抚慰,厚加赏赐,也算是全身而退、荣归故里了。

 待京中平定,慕容雪册为皇后,许思颜立作太子,一众拥立有功的臣僚部属们被从厚封赏,临邛王慕容启心满意足,夜兼程地领兵赶回了北疆。

 之所以夜兼程,正因为北疆不定,唯恐狄人听说慕容启不在北疆,改变了他们的袭击方向…

 如今,摊在许知言跟前的紧急奏折,正是报的北疆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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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雪亲自送了燕窝雪梨汤过来,见许知言出神,问道:“知言,怎么了?”

 许知言扶着额,低低道:“没什么。萧寻…恐怕完了!”谀

 慕容雪一惊,忙去看奏折时,神色也是一紧,随即笑道:“父亲竟刻意让了条路给闵东的狄兵去对付萧寻…萧寻几场小胜后领兵冒进,渐入闵西腹地,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在梁渠山大败,本就险之又险,再有闵东三万骑兵从后包抄,只怕蜀国真得预备给太子收尸了!不过这事儿,好像对咱们没什么坏处。”

 许知言点头“不错,萧旷是个人才,但他那几个皇子,独萧寻是从小当作继承者细心培养的。论心机,论才识,远胜于他那些弟弟。这些年蜀国越发强盛,已呈尾大不掉之势。若继位君主再是个厉害人物,一旦再起风云,对吴国极为不利。”

 慕容雪为他斟了一盅汤,微笑道:“再怎么厉害,我瞧着未必便比你强。治国平天下,靠的是经天纬地之才,而不是一腔热血的匹夫之勇。他身为太子,本不该亲赴险地,把自己置于不测之境。”

 “本不该…”许知言玩味地说着这三个字“这天底下,太多的人做了本不该做的事。”

 慕容雪静默片刻,轻声道:“颜姐姐的事,大约也刺到他了吧?听闻九月底闵西危机解除,蜀国国主察觉有些不对,两次急诏他回去,他都不肯,一直留在了战场。真没想到,萧寻那样的人,也有沉不下心的时候。”

 许知言抚着银盅,低叹道:“这时候沉不下心…真的会要命。”

 慕容雪微笑,上前为他捏着肩膀,问道:“听闻萧旷曾递上密折,请吴国发兵相援,给你着了?如此才好呢,当应他出兵相助的,是章后和老八,可不是咱们!”

 许知言淡淡而笑,将盅内雪梨汤一匙一匙地喝着,说道:“今天的汤好像比以往的香甜了些。”

 慕容雪笑道:“你上回说甜腻了,我想着得改改方子,就去问了颜姐姐,添了几味药,又减了几味药,试了好几回,喝着口,才让人做来给你喝的。颜姐姐说,常喝可以健脾润燥,益气补中。”

 许知言问:“你今天有去看她?”

 慕容雪道:“有陪着颜儿过去探了一回,这汤也有送一份过去,让她陪了颜儿一起喝,也好养养身子。话说,这些日子她虽不发烧了,怎么瞧着更清瘦了?终里还是无打采,跟个木头似的一直发着呆…”

 许知言眸光微沉,却浅笑道:“她原便有些呆。其实上天有时候很公平。比如,它给我富贵权势,却让我自幼丧母失明;再比如,它给颜医术方面超凡的领悟力,却让她为人处世上欠缺了些。这天下,从无十全十美之事,更无十全十美之人。”

 慕容雪看着她端雅秀逸的夫婿,不觉微一失神。

 许知言却已握住她的手,唤道:“阿雪。”

 慕容雪回过神,忙笑道:“怎么了?”

 许知言沉着,到底说道:“恐怕颜得在宫里久住了。她虽年长你两岁,但从不喜欢研究权谋机变之道。除了她的医术和亲友,她也从不关心别的事。简简单单的人,呆哪里都不会妨碍到别人。你是后宫之主,以后帮着多照应些,别让人算计她。”

 慕容雪一呆,答道:“你放心,我必定不会让人算计颜…你既说了这话,若她有个什么,别说没法跟你待,便是颜儿长大了,我也没法跟他待呀!”

 许知言并无姬妾,这后宫里只剩了些没有利害关系的太妃太嫔、章太后又被夺去实权,又有谁能算计她?

 再托请了皇后照应,还有谁敢算计她?

 慕容雪忽然想起,小太子极小的时候,亲友送的金锁挂坠等物不计其数,便不时丢失一件两件。众人都疑心是小太子一位娘窃走,但小太子很喜欢这个娘,她照顾小太子时也很尽心。慕容雪闻知,便令人将小世子的贵重之物尽数予那娘,厚赏

 之余,请她多多留心,别让手脚不干净的下人窃走。娘惶恐接手,从此再未少过一件物品。

 颜不懂权谋机变,她慕容雪却懂;许知言吃过数次大亏,想要好端端活下去,不懂也得懂。

 他承认了她在他身边与众不同的地位,再把到了她的手上,颜也便成了她的责任。

 她不想他失望,不想辜负他的嘱托,从此不但不能伤她分毫,还得小心不能让别人伤了她。

 看许知言喝完雪梨汤,她令人收拾完东西离去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夫婿。

 上天给了她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子为夫婿,让她随之母仪天下,尊贵无双,却在她和他之间横亘了一道门槛。

 她走来走去,却始终只能徘徊在他的心门之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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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子又被叫去读书做功课了,颜不能拦。

 在他十个月大以前,她还是他唯一的母亲的时候,她对着他那张颇是酷肖父亲的小小脸庞,无数次想象过他长大的样子。

 她想,如果她不把他送走,让他跟在自己身边长大,一定是个孝顺听话的好大夫;如果她把他送回他父亲那里,许知言那样才华横溢,必定把他教成同样才情出众的贵家公子,雍容俊秀,清雅蕴藉。

 她独独没想过他会成为皇子,很快又会成为太子。

 那责任太重,太大。

 太子,是天下人的太子。连他的父皇和母后都不能自私地占用他学习怎样治国平天下的时间,何况她什么也不是。

 她于他只是一个可以陪他玩耍、让他感觉很亲近的姑姑。

 他的未来,她帮不了,只能尽量不耽误。

 于是,陪她的只有她的大黄狗和小白猿。

 她躺在莲池边的坡地上晒着太阳,看着那灿亮刺目的光线渐渐转作金黄,转作赤红,霞光如水光般绵绵地铺满天空,映红了下方如境的池水。

 大黄狗趴在她旁边睡觉,小白猿坐在大黄狗肚子上吃果子,悠闲得一如四年前的春天。

 那年春天,她在萧府的小湖边这样躺着,对被迫分离的许知言牵肠挂肚。

 如今,许知言近在咫尺,即便他已贵为皇帝,即便他已立了慕容雪为后,他待她一如当年的温柔亲切,甚至带了些唯恐不周的小心翼翼。她若思念他,随时拐过去瞧他,不会有任何人拦阻。

 但她偏偏还是懒洋洋的,并不想过去探望他。

 又或者在想萧寻?

 她立刻否认了这个念头,而且一股怒气直往上冲。

 赠她一纸休书,责她不守妇道,说她多有过失…怎不说他自己又做着怎样无情无义的事呢?

 她只是气他,恨他,恼他…

 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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