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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二天早上,吭疲和医生约好了要回医院做更细部的检查,两人在吃完早餐之后,便各自换上外出服准备出门。

 昨晚他将主卧房让给她睡,自己则睡在书房隔壁的客房里。

 时雨婕虽早知道他绝对不可能会和她同房而睡,但却没想到他会将主卧房让给她,而委屈自己去睡客房。

 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不是吗?实在没道理让她这个客人鸠占鹊巢,可是老实说,他这项决定确实取悦了她。

 不过令她高兴的不止是这件事,还有刚刚在早餐桌上,她说她要陪他去医院做检查时,他没有任何反对或是拒绝的反应。

 他已经接受了她,而且不止是接受她的存在,还包括她对他的关心,这点让她现在的心情好到不行,甚至于还忍不住的哼起歌来。

 换好衣服,两人在客厅会合,然后一起出门。

 吭疲负责锁门,而时雨婕则从皮包内拿出车钥匙,准备走到一旁的车库去开车,谁也没发现站在庭院外头,因看见他们俩一起走出家门而双眼圆睁的出一脸震惊表情的张玉芬。

 “你为什会在这里?”她怒气高涨的在一瞬间即冲到她身边,然后用力的推了她一把。

 事发突然,谁也没注意到她的出现,也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因此时雨婕被她这么措手不及的一推之下,立刻失去平衡的从大门前的阶梯上摔了下来。

 “砰!”她的身体撞到地上的闷响声,让倏然回头看见这一切的吭疲,像是被人狠狠的刨了心般,痛得几乎要昏厥。

 “雨婕!”

 他迅速跳下阶梯冲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猛然抬起头怒目瞪向张玉芬。

 “你做了什么?”他厉声问。

 他严厉凶猛的表情,让张玉芬不由自主脸色煞白的退后了一步。

 “我…我…”她从没见过他出这么可怕的模样。

 时雨婕突然抓住他手臂的动作,让吭疲瞬间低下头去。

 “你觉得怎么样,哪里受伤了?”他紧张的问道,语气中尽是不自觉的温柔与呵护。

 时雨婕眉头紧蹙的将手掌摊开,只见掌心四周全都是擦伤,有些伤口已经开始在渗血了。

 “除此之外呢,还有哪里觉得痛的?”

 “左边大腿外侧和膝盖。”刚刚率先落地的部位。

 吭疲闻言,立刻将她的裙子往上,想查看她腿部的伤势,但下一秒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而猛然停顿了下来,抬起担忧的双眼,眉头紧蹙的看向她。

 时雨婕大概知道他停顿的理由。他不想冒犯她,也不想在屋外路人随时会经过的地方,让她的大腿敞出来。

 “扶我起来。”她要求他说。

 吭疲立刻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可以吗?”他注意着她的情况。

 “可以。”时雨婕强忍着左半边身体所传来的疼痛,勉强自己对他出一抹微笑,然后她转头看向张玉芬。

 张玉芬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担心,好像是在担心她的伤势一样,不过当她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后,那所显出来的忿恨与憎恨神情立刻让她改变了想法。

 “我不会向你道歉的。”张玉芬抬高下巴傲慢的对她说。原本她是有些担心自己闯下大祸,但看到她还能站立,她的恨意又取代所有。

 “你应该要道歉。”吭疲双眼一瞇,严厉的冷声道。

 张玉芬背脊微微一僵,但却拒绝看他,拒绝听他的要求--不,或者该说是命令比较合适。

 他就这么在意那个女人、袒护那个女人吗?即使那女人真是他的未婚,在他失去记忆不记得她是谁之后,她对他而言应该只能算是一个陌生人不是吗?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警告过你不准再来纠他,你没听见吗?”她双手握拳的对着时雨婕咬牙道。

 “听见了,但是我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你。”时雨婕冷静的回答。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张玉芬然大怒的口不择言。

 “注意你的说词。”吭疲沉声开口。

 “我们回屋里去好吗?”时雨婕轻掐了一下他的手臂说。不管是她的手心还是膝盖或大腿外侧都愈来愈痛了!

 吭疲忍不住低咒一声,为自己忽略了她的伤势感到生气。

 “可以自己走吗?还是要我抱你?”他低头问她,却不等她回答便径自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时雨婕有些惊吓,但随即伸出手臂圈住他。

 罢才的突发状况让吭疲来不及将大门锁上,这正好方便他们推门而入,省下了用钥匙开门的麻烦。

 “砰!”大门随声紧紧关上。

 张玉芬站在大门外,脸色煞白、浑身僵硬的气得直发抖。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她从小张那里听说他今天要回诊,特地向公司请假过来要陪他去的,结果呢?他却为了时雨婕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连一句她为何而来都没问,就让她吃了闭门羹。

 对他而言,她就真的这么比不上那个女人吗?

 不!她绝对不会这样就善罢甘休的,吭疲是属于她的,没有人可以跟她抢夺他,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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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屋后,吭疲小心翼翼的将时雨婕放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拿回葯箱之后,坐到她身边的位子替她处理掌心的伤口。

 他低着头专心一致,表情严肃,嘴巴抿得死紧,一副强忍着怒气的模样。

 时雨婕怀疑的看着他,不确定他到底在气什么。

 失忆前的他或许会为她受伤而感到生气,但是现在的他,她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好气的,难不成是气她耽误了他去医院检查的时间?

 也对,以他的个性,一定很希望快点找出让他失忆的原因,然后快点恢复记忆才对,所以今天的检查对他而言,想必格外重要,她应该早点想到这一点的。

 “我没事,只是轻微的擦伤而已,这些小伤我可以自己处理,你快去医院吧。”她扯了抹笑开口对他说,伸手想接过他手中的葯,怎知他却迅速的避了开来。

 她有些愕然的抬起头,却见他隐忍怒火的双眼笔直而锐利的瞪着她,让她不由得怔了一下。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她口问道,但他却什么也没说。

 “把手伸出来。”他沉声命令。

 她听话的将双手重新摊在他面前,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他到底是怎么了?如果刚刚从阶梯上跌下来的人不是她而是他的话,她或许会猜他可能不小心撞到了头,误打误撞的让他恢复了记忆。可明明跌倒的人是她呀!真是莫名其妙。

 替她手掌上的伤口上完葯之后,他忽然动手去掀她的裙子,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突如其来又唐突,害她吓了一跳,反的紧紧按住裙子,不让他掀。

 “你这是做什么?”他抬眼问道。

 “呃…”她呆愣愣的说不出话。这只是直觉反应而已,要她怎么解释?

 “你身上还有我没看过的地方吗?把手拿开,让我看你脚上的伤。”他蹙眉命令。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让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下对劲的地方,只乖乖的松手让他将她的裙子到大腿上。

 时雨婕轻蹙眉头,瞪着自己青黑一片的大腿,觉得--好丑。思绪一顿,她忽然想到他是不是也这样想呢?

 女生总是爱美也爱面子的,她下意识的想将裙子往下拉,遮盖住大腿外侧那一片合掌也盖不全的瘀伤,怎知他在她裙上看似温柔却坚定的手却一动也不动。

 她微微抬起头来偷瞟他一眼,却被他下颚紧绷的阴郁神情给吓了一大跳。

 他抿紧嘴巴从葯箱里拿出适合的葯油替她抹上,动作轻盈而温柔,和他脸上紧绷的神情形成明显的对比。

 “这伤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其实只是瘀伤而已,没什么的。”她试图轻松的说,企图化解周遭凝重的气氛,但他下巴的线条却一点放松的迹象都没有,搞得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他替她抹葯。

 “这样会痛吗?”他开口询问,抹葯的手劲突然加重了一点点,像是想帮她推开愈来愈深沉的瘀血般。

 “一点点。”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谎道。

 感觉到她的瑟缩,他下颚又是一阵紧,脸上凶恶的神情看起来像是要揍人的模样。

 “我没事,真的没事。”她有些紧张的向他保证,就怕他会忍不住冲出大门去揍张玉芬。

 身为一名投顾,又是公司的领导人,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冷静自制的,再加上他待人处事时温文的态度,以及配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又常会让人将温文儒雅这四个字套在他身上。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那些全都是假象,在他冷静自制与温文儒雅的表象下,是比狮子老虎更嗜血的残忍。

 “对不起。”他忽然对她道歉。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时雨婕一怔,抬起头看向他。

 “我在你身边却还让你受了伤。”他低着头说。

 虽然他的语气轻柔平稳,但她还是听得出来他在说这句话时十分的压抑。

 “这并不是你的责任。”她急忙道。

 “它是。”他蓦然抬起头来低吼。时雨婕被他脸上深深的自责与愤怒给震住了,她从没想过他竟是在生自己的气,生自己没将她保护好的气。

 “我说过会爱你、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你受到一丝委屈的。结果我不仅让你受了委屈,还让你受了伤,这是我的责任,我的!”他压抑的说,有股想狠狠揍自己一拳的冲动。

 时雨婕瞠目结舌的瞪着他,震惊、期待又怕受伤害,脑袋紊乱得几乎无法正常运作,正常思考。

 他刚刚说什么?会爱她、保护她一辈子?他怎么会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这句话,他怎么会记得…

 “你想起来了?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她紧抓住他的手,激动的紧盯着他问。

 吭疲小心翼翼的先将她受伤的手从他手臂上拿开,呵护的捧在手里之后,才对她轻点了下头,哑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哇--”

 时雨婕瞬间放声大哭的扑向他,就像是被吓坏的小孩扑进母亲怀里,崩溃的在一瞬间将积在心里的害怕一次释放出来一样,哭得不能自己。

 吭疲伸手紧紧拥住她,不断的亲吻着她的耳朵、颈肩,同时在她耳边低喃着他深深的抱歉与忏悔。

 他告诉她没将自己照顾好,让她担心了,他很抱歉。

 他告诉她失去记忆忘记她,他很抱歉。

 他告诉她见到她却没有马上想起她,他很抱歉。

 他还告诉她,其实他早就不再怀疑她是他未婚身分,并且深深的感觉到她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却没有早点告诉她让她宽心,他觉得很抱歉…

 他不断的说,为过去两天来所发生的每一件事表达深深歉意。

 时雨婕靠在他怀里模糊的听着,并不是很在乎他说了什么。温柔、疼惜、不舍和懊恼、自责,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各种对她的丰沛情感,这才是她所认识的吭疲,感情丰富的吭疲,她的吭疲。

 他终于又回到她身边了。

 想到这一点,她突然浑身一僵,不自觉的又将自己更往他身上靠去,好似担心眼前的一切是一场梦境。

 不,这绝对不会是一场梦而已,因为回应她的靠近的,是他坚定不移的拥抱与温柔亲吻。

 他似乎无法再忍受她的哭泣,突然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他的吻轻落而温柔,每一记都像一句安慰,叫她别再哭泣。

 她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再度将脸埋进他结实的前半晌,这才终于停止哭泣。

 “浚。”她鼻子,埋在他前哑然的开口。

 “嗯?”他移动一下,像是在低头看她。

 “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不是在骗我?”她抬起头凝望着他,哑然问道。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他用拇指擦拭着她眼角和脸上的泪水,神情温柔的对她说“我爱你,小婕。”

 时雨婕闻言,顿时破涕为笑的朝他出一抹好美好美的微笑。

 “我也爱你。”她沙哑的说。

 吭疲双眼发亮的立刻倾身给了她一记深情又温柔醉人的吻。只不过原本毫无望的情动之吻在她采出舌上他的瓣,搅了他的思绪与自制力之后,一切就失控了。

 他们一路从沙发到卧室的大上,等到两人终于能像平常一样的平稳呼吸时,已是数小时之后。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雨婕好奇的开口问道。

 此时的她正穿着他的衬衫坐在边,让他重新替她的伤口上葯,而吭疲则坐在她前方的地板上,身上只穿了一件长

 “你是问突然恢复记忆的事吗?”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他回答。

 “啊?”她呆了一呆。

 “就跟我为什么车祸后会莫名其妙失去两年的记忆一样,我对它为什么会突然恢复,也一样莫名其妙。”他目下转睛的看着她,眉头微蹙的叹息。

 时雨婕嘴巴微张,愕然的看了他半晌之后,陡然哈哈大笑的倒躺在上。

 “什么事这么好笑?”吭疲不解的起身坐到边,宠爱的看着笑不可遏的她。“小心你手上和脚上的伤口。”

 “老天觉得我们的恋情太顺利、太幸福,也太快乐了,所以才会没事搞这招,想让我尝一下喜怒忧思悲恐惊这七情的滋味。牠一定是在嫉妒我的幸福。”她笑着说。

 “别说话。”他轻斥的将落在她脸上的头发拨开。

 “不然你觉得这莫名其妙的一切要怎么解释?”她问。

 “怎么解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都回到正常的轨道了。”

 “一切吗?我可不这么觉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除了我之外,另外还有一个未婚。”她瞄了他一眼,嘲讽的说。

 吭疲闻言蹙起眉头“你指的是张玉芬?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态度认真,眼神专注的凝视着她说。

 “是吗?她都说她爸可以证明你们俩已经论及婚嫁了,还是你想说她在说谎?”

 “她的确是在说谎,我和她除了同事关系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

 “但是她可不是这么想。”

 “我不管她怎么想,只管你怎么想。小婕,我爱你,这辈子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对第二个女人动心、动情。”他眼神清亮,语音深情的对她告白。

 时雨婕幸福的微笑,忍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来亲吻,两人舌一接触便彼此纠下休,半晌才有办法暂时分离。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额头抵着额头,他哑着嗓音,温柔却霸道的对她说。

 “遵命。”她微笑着亲吻他一记,旋即好奇的问:“你打算拿张玉芬怎么办?”

 “既然都已经恢复记忆了,你觉得她还有可能会是个问题吗?”他将她搂在前双手圈着她,不答反问。

 时雨婕愣了愣“也对。不过我有预感,她好像没那么容易打发。”

 “怎么了,难道你又梦见了什么?”吭疲早就知道她有这项特异能力,他们俩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存在。

 “没有。”她摇了摇头“我最近一次作预言梦就是梦到你在机场外发生车祸的事,差点没把我给吓死了。”

 “对不起。”他又再次向她道歉,同时低头亲吻了她一下。“那么,你为什么会说你有预感呢?”

 “不知道,大概是女人的直觉吧。”时雨婕耸耸肩。

 “女人的直觉?”吭疲挑了挑眉,好像觉得很有趣。

 “如果张玉芬真的对你纠不休的话,你要怎么办?”她脸上表情一整,突然认真的问道。“我记得她爸算是你的恩人,若不是他慧眼识英雄,敢大胆的投资在你身上,今天也就不会有浚宏投顾了,不是吗?”她有些担心。

 “为了回报这个伯乐之恩,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经营公司,而公司每年的丰厚红利便是我对他最真诚的感恩。如果他还不足想挟恩图报的话,我不在乎将我所拥有浚宏投顾的股份全都送给他。”吭疲看了她一眼后平静的开口,一点不舍的感觉都没有。

 “但是浚宏投顾可以说是你这些年来的心血结晶…”

 “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你对我的重要。”他毫不犹豫的打断她说。

 时雨婕知道他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但是她不甘心呀!她才不想让他辛苦多年的成果白白送人。

 “怎么了,你不赞成我的做法吗?”他察觉的问道。

 “我…算了,”她言又止的摇摇头“反正这事也还没发生,而且说不定是我多虑了,所以等它不幸真的发生了之后我们再来讨论吧。我们来谈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他挑高眉头。

 “就是关于我的工作的事。I

 “你的工作怎么了?你不是已经顺利的考进浚宏了吗?还有什么问题?”他不解。

 “我已经连续旷职三天没到公司上班了,你觉得呢?”

 “你都没请假吗?”

 “你觉得我会有心情记得要去请假吗?”她不答反问,接着不等他开口又说:“请问总经理,像我这样的员工,公司还有可能会让我继续留在那里工作吗?”

 “老实说,不可能。”他回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公司自然也有公司的规定。

 “所以…”她忽然冲着他直笑。

 “所以?”他警戒的看着她。

 “运用你的权力让我走后门吧,浚。”  M.3ma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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