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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曲
 两年后…

 阎氏集团十四楼,总裁办公室里。

 “总裁二线,凌先生找您。”扬声筒里传来女秘书的声音。

 阎濮一手翻阅公文,一手去接电话,以完全公式化的口吻问:“什么事?”

 话筒那端传来凌正云焦急的口吻。“今天的报纸刊了柬埔寨发生暴动的消息,你看了没?据报导说,华盛医院也被波及,暴民伤了几名医护人员,现在柬埔寨内的华人个个是人心惶惶,大家争破了头的抢买机票。”

 乍闻这件令人震惊的消息,阎濮霍地站起身,兜身去拿报纸,将它摊开在桌面上,迅速看了一遍。越看他的心越沈,因为以他前得到的消息,苏心黎现在人还在柬埔寨内,说是要改善那边的医疗机构。

 那个傻女人,要做善事在自己的国家做做也就罢了,她干么硬要跑到那些内国家去?

 阎濮急得直在办公室内转圈。“外部宣布撤侨了没?”

 “还没。不过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宣布撤侨是必然的。”

 问题是,阎濮等不及;他焦虑着苏心黎的心令他无法坐在办公室内傻傻的等待政府去营救华侨,于是,他决定了。“正云,我得亲自去一趟柬埔寨。”他要亲自去看看她是否平安,他才安心。

 凌正云明白他的焦急,只是…“柬埔寨现在这么,人家是挤被头的跑不出来,而你却硬要闯进去,你不怕危险!”

 危险总归是会危险的。但他一想到心黎还在柬埔寨内,他就无法心安,相较之下,自己的安危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正云,你放心,这么多年来,我在生死之间来来去去,死神若真要留我,早在杀手门那几年就将我的命要了去,现在一个小小的暴动,要不了我的命的。”

 他说得轻松,但凌正云的眼皮可是直跳,透显着他的难安;然而,他也知道自己劝不了阎濮,他做了决定的事,向来难以再更改,他只能叮咛他:“你万事小心点,如果有什么需要可打通电话回来。”

 “我知道。”

 币了电话之后,阎濮要秘书马上订机票,他要直飞柬埔寨。

 “苏心黎医生,苏心黎医生,请速回一号手术室报到;苏心黎医生,苏心黎医生,请速回一号手术室报到。”

 苏心黎在巡房的时候,扩音器急急的传唤她回手术室。

 “怎么了?”她问在手术室外等地的方婷。

 “华盛制葯的董事长今天下午在机场被弹给伤到,现在人正在急诊室急救当中。”

 “要我刀?”

 方婷晃了晃头,而后拿出手术同意书递给苏心黎。

 “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拿同意书给她?

 “华盛制葯董事长的手术同意书需要你签名。”

 苏心黎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这是什么鬼话!我与他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背负他的生死。你联络他的家属了吗?这种事应该叫他的家属来才对啊!”“我们当然知道,但是我们打电话回台湾,他公司的负责人说他马上赶到,但,他无法联络他们董事长的家属。”

 “既然无法联络到家属,那就该由主治大夫签署同意书,而不是找我。”

 “可是他们公司的负责人却提到了你。”

 “我?”苏心黎指着自己的鼻头,心漏跳了一拍。

 “那人说你是华盛制葯董事长的唯一亲属。”

 苏心黎下意识地摇头。“怎么可能,我唯一的亲人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方婷也搞不清楚心黎跟华盛制葯董事长的关系,她现在唯一可以建议她的就是“那你要不要进急诊室去看一看他,或许他是你的远亲也说不定。”

 苏心黎同意了方婷的提议,毕竟那是唯一可以解决她疑惑的办法。苏心黎消了毒之后进去急诊室里,见到了华盛制葯的董事长。

 那苍白的面容、冷峻倨傲的轮廓,是她一辈子也摆不了的梦魇;她怎么也没想到华盛制葯的董事长会是阎濮

 这个魔鬼,他来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她好怕好怕再见到他吗?他为什么就不肯饶了她,不肯让她好好地口气,过着没有他的日子?

 苏心黎的手紧紧揪在口,强抑住心口的窒痛。她怕她的心情从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短少过,所以她总是用忙碌来打发怕他的时间;但没有用,没有用的,这些年来,不管她如何的努力,每天晚上她还是会作梦梦到他,梦到他像个冷面阎罗,拿着镰刀朝她劈头砍下。她仍旧恨他、怕见到他,仍旧不想跟阎濮有任何瓜葛…不想,懂吗?她是真的不想再与他有丝毫的牵扯,懂吗?苏心黎的情绪在见到阎濮后严重的失控,她的身子退了退,霍地夺门而出。

 而在外头等她的方婷一看到苏心黎跑了出来,连忙抓住她的身子,问她:“心黎,你怎么了?”为什么心黎会像是被鬼骇到似的苍白了脸孔?

 苏心黎挥开了方婷的手,大吼一声:“放开我!”她以为是阎濮来抓她了。

 方婷被苏心黎给吓呆了,反而愣在一旁,瞠大了眼瞪着苏心黎看。

 在方婷惊骇的面容中,苏心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她强抑住那份恐惧,拉着方婷的手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好晕,人很不舒服,所以…方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方婷谅解苏心黎身为一个外科医生所必须承受的压力比其他的医生来得多,所以只是笑笑地问她:“那华盛制葯董事长?”

 “不关我的事!我不是他的亲属!”她大声地反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这些年来,她以为她做够了心理建设,以为她能得过阎濮带给她的伤害;但,事实却是这么的不一样。她看到阎濮会心慌、会害怕,就连别人提到他的名字都能吓得她胆战心惊。

 她在怕,怕自己若是再跟阎濮还有一丁点的牵扯,那么她这一辈孑就难逃他的手掌心了。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还不肯放过她,还要再来找她?他知不知道她受不了有他在周遭的感觉?他知不知道她受不了时至今他还能左右她所有情绪的那种感觉!为什么他要那么坏,就连受了伤还要来折磨她…

 “心黎!”方婷看苏心黎那副惨白的模样,真的将她给吓坏了。

 苞心黎同事这么久,她还没见心黎怕过什么,但是瞧心黎现在的表情,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骇得魂飞魄散。

 方婷的叫唤拉回了苏心黎的些许理智。她拉着同事的手,告诉她:“方婷,我真的不认识华盛的董事长,更不是他的亲属,求求你去跟主治大大说我没办法签署他的手术同意书,好不好?”

 “可是华盛的负贵人他说…”

 “他胡说的,胡说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就不了解我的恐惧。”

 “恐惧?”方婷不解。

 苏心黎不理会方婷的疑问,她只在乎自己不要跟阎濮有任何的牵扯。她重重地点头,重重地拜托。“方婷,求求你去帮我跟主治大夫说明好不好?你让主治大夫替我签了那仍同意书行不行?”

 苏心黎的目光让人无法拒绝,方婷只好应允。“我去跟主治大夫说说看。”

 “谢谢你,方婷。”苏心黎的嘴角终于因为宽心而有了笑意。

 当凌正云从台湾赶来时,阎濮虽已手术完毕,但却还没度过危险期,而他就一直在加护病房的门外守着。在这期间,他听说了苏心黎拒绝替阎濮签署手术同意书的事。他早该料到以苏心黎那么绝烈的子,是不可能轻易原谅阎濮对她的伤害,看来阎濮想赢回苏心黎的心,还有一段好长的路得走。

 “凌先生!”

 正当凌正云在为阎濮感叹的时候,加护病房内冲出了一名小护士。“凌先生,阎先生病危,他好像有什么事要代你。”

 乍闻阎濮病危,凌正云弹身而起,冲进了病房内。病房内,阎濮身上着大大小小的管子,而那苍白无血的面容上罩着氧气罩。

 阎濮见到了凌正云后,便抬起虚弱无力的手将氧气罩缓缓拉下,他告诉他:“我不想拖着这副身子,苟延性命。”

 凌正云听了这话,脸色丕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阎先生刚刚签署了拒绝复苏的声明。”小护士替阎濮做了回答。

 凌正云凝聚了目光,愤怒地瞪向他。“你拒绝了任何的复苏救援!”他就这么打算放弃自个儿的性命!“为什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轻自己的性命!”他大声地吼着阎濮

 而阎濮只是掀一笑,笑得好虚弱。“告诉她,我爱她。”他用虚弱无力的嗓音扯出他想要说的。

 刹那间,凌正云明白了阎濮的情感;阎濮定正知晓苏心黎宁可弃他于生死不明间,也不愿意替他签署手术同意书之事,所以他才对生命放弃了希望!懊死的苏心黎!

 “去叫你们苏医生来。”凌正云深了一口气,面容一凝,他告诉小护士。“告诉她,阎先生拒绝任何复苏,要她亲自来管。”

 “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当苏心黎得知阎濮要地为他掉管子,亲手扼杀他的性命时,她的脸色一度骇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我不是他的主治大夫,为什么得是我?”苏心黎大声地咆哮。

 “那是病人的坚持,不是医院的决定。”护士不明白苏心黎的恐惧,只是一味的向苏心黎解释医院的无可奈何。

 “不要!不要!我拒绝,拒绝!拒绝,你听明白了吗?”苏心黎抱着发抖的身子,情绪失控她尖声惊叫。

 “不明白。”凌正云突然出现在苏心黎的面前。“不明白你明明恨他恨得要死,为什么现在有机会了,你却不愿意亲手执行?”

 “因为我不像阎濮那样嗜血,不像他那样没人。”

 “是吗?”凌正云的眼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想看清楚她的心口不一。他欺近她的身侧,语气铿锵地告诉她:“刚刚濮要我进去,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告诉你一句话。”

 苏心黎的心倏然一沈。下意识的拒绝去听,她坞住了耳朵。“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不想听,不想听。”

 他扯下她的手,告诉她:“这是他唯一的遗言,你就当行行好,成吗?”

 听到“遗言”两字,苏心黎的手顿时不再挣扎,她,静静的,丕动了。

 凌正云开口:“他说,他爱你。”

 苏心黎的身子冷冷一颤。他爱她!他爱她!她用力地晃晃头。不!他不爱她。不!他纵使是爱她,而她也绝不可能再接受这段感情。不!他不爱她。

 “濮这些年来,一直都知道你在哪儿,他关心你的生活、关心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你知道吗?在得知你努力筹划在柬埔寨开一间综合医院,却苦寻不到赞助厂商时,他虽不赞成你的冒险,但为了顺遂你的心愿,他成立了华盛制葯,暗中资助你的心愿。这些年来,他用华盛之名,在暗地里关心你、帮助你,这些你都可以视而不见;但唯独他只身冒险前来柬埔寨,就只为了亲自确定你是否安好这一点,你不能忽视,因为他是用他的生命在爱你呀,你懂不懂?”凌正云用力地晃着苏心黎的身子,想晃醒她的执不悟。

 苏心黎不理。她只是不断的在心中复诵着:我不爱他,我不爱他,我不爱他。

 “我不爱他。”

 她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大声,凌正云终于听清楚了她一直喃喃自语地在说:我不爱他。”

 他生气地箝住苏心黎的手,硬拖着她的身子往外走。他命令她:“既然都已不爱他了,那么就证明给濮看,让他在临死前彻底了断对你的所有爱恋!”

 他将苏心黎拖往加护病房,要她亲手在阎濮身上的管子。

 苏心黎颤抖着身子走近阎濮,他双眼凹陷,形同槁木,但目光却依然有神的直直地盯着她看。

 苏心要硬起心肠,不看他多情的眼,因为那是骗人的,是骗人的;以前她曾经被骗过一次,那么如今她就该学乖,不该再傻第二回,以为阎濮真的有心对她。

 她伸出了手,机械化地掉管子,一再一,一再一…她的眼直直盯住心电图仪,看那波动由高低起伏渐行渐缓,渐行渐缓…

 突然,机械“哔”的一声尖锐,划破了苏心黎的心…她凝望心电图仪上那条平直,真切的感受到阎濮的离去。

 “不!”她的泪夺眶而出,心急地为他进行复苏,将所有的管子一一接回。

 她不要他死,不要他死,因为她爱他,她爱他呀!

 “我原谅你了,原谅你了,你听见了没有?”她嘶吼着向他诉说她对他的爱。

 “我爱你,也原谅了你,你别离开我,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它的泪一颗颗的掉,慌乱地对着阎濮说:“你快点醒来,我们忘记以前的不愉快,我们重新再来过;我为你再披一次婚纱,再当一次你的新娘,我只求你别放弃自个儿的生命呀…”她一直哭,一直求。

 阎濮睁开了眼,以虚弱无力的手指点点她的手背。苏心黎回神,望见了他。

 他虚弱地出一抹笑,以无力的嗓音扯出:“你答应的,你得做得到。”

 苏心黎笑了。

 她重重地点头,应允了一切。“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尾声凌正云一直在摇头。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濮跟心黎这封冤家竟然又对上了!最后,他们竟然还要再走一次红毯,更别扭的是,他是伴郎!

 老天,他好紧张,这一辈子,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他就怕自己睡过了头,担误了濮和心黎的婚事。要知道从来没人谈恋爱像他们两个这么累的,要是他们两个最后因为他的贪睡而误事,那他铁定饶不了自己,于是这样,凌正云这个伴郎竟然失眠一整夜。

 相对于凌正云的紧张,方婷就显得快乐多了。在婚礼的前一刻,她还直拉着苏心黎的手说:“再说一次你跟华盛制葯董事长的故事,我还想再多听一回。”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着手写本爱情故事,将心黎的故事卖给出版社,好让她发一笔小财。

 正当方婷大作发财梦时,宋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喂!好了没?新郎在礼堂等着呢!你们两个还躲在这讲悄悄话。”宋洁冲进来帮苏心黎戴上白纱,挽着她的手一路奔去。

 教堂里,结婚进行曲奏扬着。阎濮在红地毯的那一端等她。苏心黎低垂着头,脸上有着幸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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