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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严格说来,袁紫葵与匡云白的初次会面只有“灾难”两字可以形容。

 因此这一夜,当他自个儿扛了热水进房,并且一边洗澡、一边睡死在澡盆里时;她发现了,却不敢、也不想去唤醒他,只把自己当成一只缩头乌,躲藏在那小小标壳中,假装什幺事也没发生过,直至次清晨。

 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笼罩在一片金芒下的大地,人们在上头生活,遵循着出而作、落而息的规律,展开一天的起始。

 此时袁紫葵拖着一张长长的梯子正爬上屋顶。这间镖局的房子、十间有九间会漏雨,早该整修了,却因缺乏银两而一直被延迟下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接了趟买卖、又进匡云白这位新镖师,常胜镖局是该有个新气象了。

 因此袁紫葵冒着生命危险爬上屋顶,准备修理残破的瓦片。

 而她选定的首要目标正是--西厢。

 懊修的地方多得是,但她却爬上了匡云自所居睡房的屋顶。

 终是无法忽略他啊!昨夜一整晚,她无论睁眼、闭眼,脑海里想的、视界里晃的全是匡云白的影像,他宽广的背、瘦的、强壮的腿,还有…

 天啊,这真是羞死人了!她居然被个得晕头转向?﹗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泡在澡盆中?”她一边想着他沐浴的情形、边抱紧屋脊,拆下破裂的瓦片、以便换上新瓦。

 “怎幺这幺难弄?”看筑屋工人迭瓦片很容易啊!岂料轮到自己动手却是如此困难?

 袁紫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卸下一块破瓦,同时,也弄裂了周围三块瓦。

 “怎幺会这样?”愕然面对悲惨情况,她怀疑自己花了眼。“不可能啊!我明明很小心的。”她不信地拿手推了推那些瓦,然后,咚咚咚…四、五块瓦片笔直坠落地面、碎成一堆泥屑。

 “发生什幺事了?”一个爱困的声音从底下升起。

 “完蛋啦,吵醒他了!”屋顶上的袁紫葵慌忙缩回脑袋。

 屋里,一阵唏哩哗啦的水声不绝,匡云白终于清醒,离开他泡了一夜的澡盆。

 “有人在上面吗?”他仰头问道,嗓音还是那幺沙哑无力。

 要不要承认?她的良心挣扎了好半晌。“对不起,是我在修理屋顶。”她怯怯地探出脑袋,由上而下对他招了招手,并且…两只眼睛瞪成了两只牛铃儿。

 匡云白,一个“刚洗完澡”的男人当然不可能穿衣服。

 她再度目睹他赤的身躯,全身血冲上脑门。

 “天啊…”除了喟叹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幺?

 匡云白一双无神的眼往上抬、与她对个正着。这是第二次了,她看着他的身体发呆,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袁紫葵想要移开视线,却做不到;她发现自己在飘浮,身子软绵绵的似踏在云端上,而后…

 “你还好吧?”他没打彩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你…”是作梦吧?他们应该是隔着一层屋顶遥遥相望才对,怎幺此刻,他的脸瞧来像近在咫尺?

 他又望了她两眼,才懒懒地开口。“像你这种千金小姐,实在不适合做活,还是别再冒险得好,修屋顶这种事请下人来做吧!”

 她看着他的脸,清朗端整的五官上布满疲惫;他好象很累了,难怪会洗澡洗到在澡盆里睡着。

 不过,他的身体还健壮的,在澡盆里睡了整夜居然没受凉。

 “姑娘,你还在发呆吗?”她瞧他的眼神都发直了。

 他的嘴巴在她眼前开开合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幺、却很人;她忍不住伸手摸向他,直至碰着了他冒着胡渣的下巴。

 “刺刺的…好真实的感觉,但…怎幺可能?”她在屋顶、他在地面,她的手竟摸得到他,太神奇了!

 “姑娘﹗”匡云白边打呵欠、边用力摇了她两下。“你该回魂了。”

 她给摇得昏沉沉的,眼角余光不小心溜出他的脸、瞥见远远的屋顶。

 “啊!”她张大嘴,屋顶距离她很远,而匡云白的脸却在伸手可及之处。这是怎幺一回事?

 她看见了屋顶正中间那个大;她呆楞住,那里什幺时候多了一个,而她…

 “你若清醒了,就下来吧!”他懒洋洋的声音飘进她耳畔,入她离的心湖。

 “你…那个…”她脑海中的雾渐次散尽,理智一点一滴回了笼。

 她本来是在修屋顶的,却不小心弄破更多的瓦片,然后吵醒在屋里睡觉的匡云白。他对她喊了声,她再度目睹他的体,整个脑袋热得发烫,完全忘了今夕是何夕!

 茫茫然中,她以为自己的身体飘浮了起来,但其实不是,她是摔下屋顶了,而且…掉进了他怀抱里。

 她定了定神,抬起眼,首先看见他的脸、他的颈、下头连接着一片结实有劲的古铜色膛,而此刻她就躺在那片怀里,感受着他炽热的体温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灼得她全身发烫。

 “啊、啊、啊…”她张开嘴,发出一连串不成语句的惊呼。“你醒了,我就要放你下来喽?”他松开手、扶她落地,等她站稳脚步后,径自转身着起衣来。

 她呆呆地站着,目光不由自主被他的体牵着走,边的惊呼不绝。

 而他却当她是透明人似的,浑不在意地做着自己的事,直到整装完毕。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他仰头打个呵欠,走过她身边。“你要出去时,记得帮我关门。”他说,呵欠不停地走了出去。

 “啊啊啊…”她的惊呼声犹然未停,直到他的身影离了房间,她还是像木头似地杵着。

 她不只看见他的体,还亲手摸到了,那热热的、会烫人的温度,直灼入她心坎、烙进她骨髓。

 好…好可怕!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变成一种困难的行为。

 “呼呼呼…”她着,满脑袋都是他的脸、他的、他的手…他的一切一切彻底占据了她全副思绪。

 “这是怎幺一回事?”她软软地低喃,感觉沸腾的血带走了她全身的气力,眼睛渐往上翻白。“不行,撑不下去了…”当黑暗揪住她的同时,神智也远离她体内,她的身躯无力地瘫软了下来。

 第二次昏,为的是碰到匡云白的身,受刺过了头啦!

 天色大白,巳时将过,常豪急冲冲地跑进袁紫葵房里。

 “葵姊姊,马有财派人传话,他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护送天马进京;期间若有任何差池,我们得赔偿十倍金额给万马镖局,也就是十万两白银。他这分明是坑人嘛!”烦躁的语气仿佛看到天崩了一角似。

 “喔!”袁紫葵无力地掀被起身。半年了,她还是无法习惯劳动的生活,榻中挣扎,真恨不能时时都是黑夜可供好眠、永远也别天亮教现实迫得人不过气来。

 “你一点儿都不紧张吗?十万两耶﹗”常豪拚命地跳脚。“马有财简直欺人太甚。”

 袁紫葵走向一旁的梳妆,就着水盆里的冷水梳洗,唤回一些劳顿的神智。

 “在你接镖时,我就告诉过你,马有财不是好人,不会平白无故让出这幺大笔生意给我们做,其中定有陷阱,是你执意要接的,如今已无反悔余地。”

 “我…是不想爹留下来的镖局垮掉嘛!”常豪红了眼眶。常胜镖局由老祖宗常威所创,当时取名“常威镖局”后来常威的儿子常君接任,又改为“常君镖局”每一任继位者的名字就是镖局的名字,代表着一心同体的荣誉与责任。

 这习惯一直传到常胜,他因帮助朝廷保送赈灾银两而受封,皇上赐予“天下第一镖”的牌匾,让常胜镖局一夕成名。

 然后,常胜镖局这名字就传下来了,即便后常豪继承了总镖头之位,镖局名也不会再改,皇族的光环将荣耀常家人,直到永远。因此常豪更觉责任重大,死也不愿自己成为败家的祸首。

 “唉﹗”袁紫葵低叹口气,常豪的好胜心,她懂,但事情都已演变至此,她也无力回天了。

 “葵姊姊…”常豪走过去拉住她的衣袖。“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吗?”袁紫葵或许不大可靠,但仍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此去京城,快马加鞭一个月足矣,但我们无马可骑,步行的话不知道要多久?”两个月走得到吗?袁紫葵也没把握。

 “以前爹和几位镖师叔叔还在的时候,曾经在二十天以内保镖上京城。”常豪提起过去的光荣事迹,引起一阵唏嘘。

 袁紫葵无奈道:“你爹他们有武功,我们没有。”

 “早知道我就认真一点跟爹多学些功夫了。”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唉--

 “我瞧匡云白的武功不错,或许他愿意在担任镖师期间,顺便充当你的武术师傅。”不过就怕他会多要钱;银两是目前袁紫葵最担心的问题。

 “他--”常豪用力翻个白眼。“我不喜欢他,一个大男人,整天懒洋洋的,跟他打招呼也不理;人家以前我爹天天都神采奕奕的,才不像他,半点儿精神也没有。”

 “他不理人吗?”匡雪白倒是常跟她说教,不管她做什幺,倒水、洗碗、擦地…他都有意见。她知道自己在家务方面非常笨拙,镖局里每只碗盘都给她摔得残缺不全、连挑桶水也会打破水桶,但她已经很努力在做了啊!真不晓得他怎会对她有如此多的不满?

 “岂止不理人?”说到匡云白,常豪就有气。“他啊!每天都往外跑,问他去哪儿也不说,每回跟他说话,他就拚命打呵欠,好象我们说的话多无趣,他理都懒得理!”

 “他只是太累了,才会没精神吧?”袁紫葵不认为匡云白只是名懒散的普通男子,她在他身上嗅到某种不平凡的味道。“好吧,如果他的态度真那幺差,我会跟他谈谈。”

 “若他仍是那副死德行,我们干脆请别人算了。”常豪嘟起了嘴。

 袁紫葵只是笑着打发他出去。常豪终究还是太年轻,以为他们还有其它的选择;其实常胜镖局走到这里,已几乎面临山穷水尽的窘况了。

 她唯一的希望只在匡云白身上;他的外表或许懒散落魄,没半点气势,但他的人可不是这样。

 他第二次见她就看出她其实是名千金小姐,做不来活,这显示出他有一的眼光与悉力;此外,她观察过他走路的方式,律动如行云水、举步轻巧无声,她相信他的内在修为绝非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庸。

 不过,他的没打彩倒是个问题;从他进镖局开始,他整个人就表现出一副满身疲惫的模样,而那种累似乎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好象正承受着一种难以忍受的精神折磨。

 他到底经历了些什幺事?竟将一名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男人折腾成这副失心丧气状?

 不知他可愿意一谈?她想着他,越来越觉得他是个奇怪的男人。“待会儿再去找找他吧﹗一自从他进镖局后,就每天往外跑,也不晓得在忙些什幺,起初她没干涉他是不想拘束他,再者,在无力付他饷银之前,她也没勇气见他。

 但现在不同了,马有财为这趟镖订下了限期,她不得不找他好好研究一下走镖事宜。

 匡云白躺在上,好累、整个人昏沉沉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好想睡。”他张开嘴,连打了数个呵欠,明明乏得要命,却睡不着,唉!这样子是最难受的。

 怎会这样呢?长久以来,他一直是饿了就吃、累了就睡,常有人说他脑袋空空,但这般凭着本能生活、什幺也不想,对他而言却是种最好的解方法。

 但曾几何时,他放空的心被填了些不该存在的东西,让他已许久不用的脑子又开始运转了起来。

 “到底是怎幺一回事?”唉声叹气地坐起身子,他蒙的眼不期然对上屋顶正中央那个大,是前一个笨女人弄破的。

 他没见过哪个女人如她这般蠢,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却偏爱干些她能力不及之事。

 瞧瞧,把他睡房的屋顶都给弄破了,还摔了下来,若非他接得快,她八成要摔成十八段了。

 不过,也幸好她不重,轻飘飘的,他掌中隐约还留着一股纤柔的触感,是百分之百女的娇躯,温暖而芬芳。

 他没注意到她的长相,但却记得她面对他时的恍惚。在他面前,她总是手足无措的,动不动就僵成木头一块。

 奇怪,他又没欺负她,她干幺这幺怕他?

 “改天问问她吧﹗”寻她的念头一浮起,当下惊得他瞠目结舌。

 疯了,他想个陌生小姑娘做啥儿?在累得半死、又睡不着的夜晚,他应该专心寻找让自已入睡的方法,才对吧?

 摇摇头,他举目望了望四周,明亮的月光透过屋顶的破进房里,照出一室清亮,难怪他睡不着。

 左右看了下,他随手拆下一扉柜门,走出屋外、飞身上屋顶,用柜门堵住破,终于还回一室的阴暗。

 再回屋内,满屋的沉静催动了他体内的瞌睡虫。“哈…”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这会儿该可以睡了吧?他想。

 重新卧上榻,闭紧双眼。“不知道那个疯姑娘明天又会干些什幺蠢事?”呢喃自语着,他沉入梦乡、顺道让她的身影潜进心田。

 世事就是这幺奇怪!

 饼去袁紫葵没事要找匡云白时,他总会在她做错事、惹祸时出现在她身边,顺道丢下几句教训。“你既做不来活,就别找碴了。”

 但现在,袁紫葵啥事也不做只顾着找他,可找了三天,却连他的影子也没见到;而积下来的家务却已堆到满溢、不能再积了。

 “这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她蹲在井边,一面用力捶打堆了三天的脏衣服、一面自言自语嚷嚷着。“他再不回来,走镖的限期就要到了。”

 马有财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送天马上京,这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是现在不开始准备也不行了。

 “唉﹗他究竟都在忙些什幺?”捶好衣服,她拿起水桶拋向井中取水以便冲去脏污。

 这提水的动作看似简单,却需十足的巧劲,否则任你拋它十几二十次水桶,也休想舀出半点水。

 袁紫葵练习了大半年,才只能提上半桶水,一方面是力气不够、二方面…她养尊处优惯了的身子诗作对、跳舞弹琴是很行,但一碰上这些个重家事,就只能彻底投降。

 “唔!重死人了。”明明只有半桶水,却几乎拉断她一双纤细的藕臂。

 “不是告诉过你,做不来的事就别干了,省得伤身又坏事。”懒洋洋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不是匡云白又是谁?

 “是你!”苦寻三天始终不见人影的家伙、却在她放弃寻找之后突然出现,这…难不成他只有在她碰上麻烦时,才会现身?

 “喝!怎幺可能有这种事?”她在心里嗤笑自己的异想天开,忘了手中还提着半桶沉重的井水,一时心神一分、了气力,整个身子居然被水桶拖得往井边倒去。

 “麻烦!”他低咒一声,大掌捉住麻绳,光靠单手就将半桶水给提了上来。

 她张大嘴,仰头呆望他混合着疲惫与不耐的脸庞。真搞不懂他,明明拥有一具强壮如铁塔般的身躯,却为何老是没打彩的?

 “这水要倒哪里?”他突然开口问。

 她给那近在耳旁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他们几时靠得这幺近了?

 他一只手提着水桶、一只手圈上她的柳成护卫状;她整个人仿佛倒在他怀中似的,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你怎幺又呆了?”他觉得奇怪,进镖局十来,她每回见到他都成痴呆样,难不成他长了副青面獠牙,专门吓飞她的神智?

 袁紫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痴望着他,自他那残破的衣襟里,瞧见他厚实的膛,起起伏伏的;她靠在上头,似乎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强而有力,绝不如他外表所呈现的慵懒。

 见她没有反应,匡云白干脆放开水桶、也放开她,没兴趣与一名痴呆女子纠、浪费时间。

 直到他的气息远离她身旁,她失的神智才断断续续地奔回体内,却只能目睹他的背影逐渐远离。

 “等一下,匡云白。”她着急地举步直追。“我有话同你说,你等一下。”

 他皱眉,却没停步,他们之间能有什幺话说?她一见他就发呆。

 “匡云白,你没听见我说话吗?”她跑得太急,小脚绊到路边的石块,纤细的身子就这幺飞跌了出去。“哇--”

 他听见惊呼声,停步回头,目睹她的窘境,忙不迭地张开双臂,准备接她的坠落。

 “救命。”她像个溺水的人,双手不停地在半空中又挥又捉。

 他上前一步接住她,但同时也承接了她的惊慌。

 “嘶”地几声裂帛声起,匡云白身上那件早破得可以去充当抹布用的衣衫,被她扯成碎布片片,狂风一起,瞬间飘飞无踪。

 “啊啊啊…”而她还在尖叫。

 “够了﹗”他低吼一声,霎时间震住了她的惶恐。

 “我…”她张大嘴,一张俏脸苍白如纸。

 他长喟口气,敛下眼底炯亮的火光,再抹上几分懒散。

 “已经没事了,你可以下来啦!”他拍拍她的背,要她准备下地。

 下来?什幺?袁紫葵眨眨眼,目光落向自己的手,纤纤十指正贴住他膛,掌心下是那片温热的肌肤,不仅结实还十分地细致有弹

 原来男人的身体摸起来是这种感觉,有些奇怪、有些不安、却有更多的舒服;她无意识地用力按了按,又

 这回换他呆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幺?”她弄得他的身体都快发热着火了。

 “啊!”她忽尔惊呼,看见自己的手正贴紧他的膛,膛上头留有几条血痕,像给野猫抓过一样,而那是…她的杰作!

 天哪、地啊!她居然抓伤他了,这怎幺可能?

 但…她看着自己的十指,指中有些红,瞧起来是如此地刺目--那正是他的血

 “哇﹗”她不住放声尖叫。

 他双眉皱起似一座小山。“吵死了﹗”耳膜都快给她叫破了。

 “哇哇哇--”她拚了命地尖叫。方才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她又做了什幺?怎会把他抓成那样?

 “闭嘴!”匡云白终于给她出了火气。“你叫够了没?”他的懒散、无神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大半,某种灿烂得炫人耳目的光彩自其间透出,深深震慑住袁紫葵满心的失措与惊慌。

 剩下的尖叫全卡在她的喉咙里,变成一种咕噜、咕噜的声响。

 匡云白瞪她一眼。“白痴!”他低骂,手一松,将她狠狠拋落地面,而后转身离去。

 袁紫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相识十二,这是他俩第三次莫名其妙的…算争执还是相处?她也厘不清了。只是奇怪!她或许手脚笨拙,但脑子绝不愚蠢,为何会一碰到他就失常?

 她坐在地上、歪着脑袋,拚命地想了好半晌。“我知道了。”她用力一弹指。

 “全是他身体的错。”谁教他有一具人的身躯,她会给他得团团转也是人之常情。

 “下回若要找他谈话,定要叫他穿戴整齐,这样就不会再出错了。”她打着如意算盘,但是否真能如意就不得而知了。

 进镖局半个月,匡云白始终像缕游魂,东飘西,视无数的好奇与询问如无物,更不理会他人的关心,久而久之,自然也没人愿意理他了。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个人”不是袁紫葵、更非常胜镖局未来的总镖头常豪,而是--嗜男人如命的二

 如同过去的每一夜,二总在匡云白入睡后,摸进他房里、跳上他的、侵上他的身。

 可是匡云白一直没理会这些騒扰,任人再如何挑逗惑,他兀自睡着自己的大头觉,等待来人玩腻了,自然会走。

 他不大在乎这些事,或许应该说,他对外界的人事物从来不大关心。

 有什幺关系?自古艰难唯一死!而他连死都不怕了,又何惧他物?

 二爱看任她看、二爱摸任她摸,反正他不痛不、无知无觉、无求无,自然海阔天空。

 但今天不大一样。

 他也不知道为什幺?总之,他无法忽略了。

 二的騒扰教人难受到了极点。

 破天荒的第一次,他起身、拎起“老狼”丢出窗外。

 “哇!小冤家真酷,好有男子气概喔!”而他的反应只换来一声花痴的赞叹。

 匡云白深深蹙起两弯浓眉。“滚--”中午给个白痴女人出来的火气仍未消尽,他只觉通体不适,瞧什幺都厌烦。

 “连声音都这幺人,奴家醉了。”看个六旬老妪扮花痴,真教人倒胃口。

 匡云白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越想越觉得这间镖局里尽住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人。而首位怪人当推那位千金小姐莫属;明明就娇生惯养、啥儿活也干不了,却偏爱挑些自己做不来的事做。

 他抬头看了眼屋顶,那中间一个大已被他用一扉柜门暂时盖住,短时间的遮避雨是没问题,但绝非长久之计。

 那位大小姐指天咒地说一定会帮他修好,见鬼了,她要修得好,他把头切下来给她当椅子坐。

 不过…他还不知道她姓啥儿名谁呢,却已数度被她惹得头顶冒烟。

 她老故意跟他作对,他越叫她别干活,她就做得越勤,什幺砍柴、挑水、生火的,她没有一样不亲力亲为,然后惹出一堆灾难、祸延四周,顺便再给他满腹的怒火浇上一桶热油,让那火苗轰烧成冲天烈焰。

 “真不知道她明天又要搞些什幺麻烦出来?”他忍不住踢了铺一脚,想到她就生气,害他最近都不放心出远门办事了,就怕再回来,会被迫给某人收尸。

 “这该死的白痴女人,明天我一定要好好跟她说清楚,我可没空成天跟在她身后收烂摊子。”低啐一声,他翻身上,不知道这镖局的总镖头几时回来,他想尽快有工作做,然后赚银两后速速离去,也省得哪天被气得吐血兼撞墙。  M.3ma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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