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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雍涯歆只要在府里,便令轻倩璇随侍在侧。好不容易他有事出巡,轻倩璇才有与虔雪蔷见面的机会。

 两人待在虔雪蔷房内,心情还算轻快的轻倩璇见好友拉长着脸,撇了撇嘴,问:"难得见面,干什么愁眉苦脸?"

 虔雪蔷终究咽不下哽在喉间的一刺,覆住轻倩璇搁在桌上的柔夷,"倩璇,你老实告诉我,雍涯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倩璇料到她会问到这事,心理已有准备,"没有"回答时眼底微黯,神色还自若。

 "真的?"虔雪蔷质疑地仔细观察她表情每一丝变化。

 轻倩璇不得不躲避她的目光,"真的呀…"声音蓦然飘浮走调。

 "我不相信。"她扳正她的肩,"他一直强迫你待在他身边,怎么可能碰都不碰你一下?"

 "我何必骗你?"她耸肩甩开她双手,起身到窗边背对她,"来到西雍时我不是因为水土不服身体不舒适吗?后来又因为着了凉,恶化成风寒,病了好几天。他怕被我传染,没有碰我。而得不到的他愈想得到,才会要我随时留在他身旁。"

 虔雪蔷亦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现在你病好了,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跟他说我月事来了,他自然避得我远远的。"轻倩璇轻松自在地说着,彷佛应付雍涯歆是件简单事。

 "男人嫌那种事秽气,我不相信他敢求证。"

 "但是,你这种藉口又能用多久?"若是她和雍涯歆之间真如她所说。那就太好了。"我想过了,我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

 "我不走。"

 "为什么?"她好惊讶她语中坚定的留意。

 "我要杀雍涯歆"声音比平常低了几度,但坚决得不容怀疑。

 "你还说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如果没有,她应当附和她提议离开的想法;如果没有,她的眼底怎会浮现将雍涯歆杀得粉身碎骨的神情?

 虔雪蔷的一声大吼;连带使轻倩璇失控。"他没有!我没有让他得逞!你不要再问我了好不好?"她抚着头后退,好似虔雪蔷问的每个问题都在鞭打她早已破碎的思绪,令她头痛裂。

 "倩璇…"虔雪蔷怔住。她未曾见过轻倩璇这般烈苦痛的模样…

 "对不起。"轻倩璇歉然地低着头,"雪蔷,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打从哥哥决定离开我们来到西雍执行任务,我们的世界就变了。既然回不到从前,我至少要做件有意义的事。"

 她仰头看着虔雪蔷,瞳中闪烁的是姑娘家不该有的杀意!

 雍涯歆暴纵、穷凶恶极;我亲眼见他害裘姑娘腹中的胎儿产,裘姑娘声声提醒他那胎儿是他的,他眉头皱也不皱,不仅不让其他人扶起裘姑娘,还说反正那胎儿早晚要拿掉,现在就没了也好。"

 虔雪蔷讶然地倒口气。她不晓得裘红染是这样失去胎儿的…

 "还有,我也亲眼见他令人把囚犯推入一蛇窝…"

 即使未回想当时画面,她的脸孔仍然发白,"他的狠心令人惊怔,但惊怔之外,我更恨他。因为哥哥很有可能…很有可能也是被他用同样的方式处以私刑。你说,他该不该死?"

 他该死。虔雪蔷何尝不愿为轻紧督报仇?"但是,你敌不过他呀,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雍涯歆纵然该死,还轮不到她们取下他项上人头。

 "有可能。"轻倩璇却认为自己握有杀他的最好时机。

 "他和你的想法一样,视我为弱女子,对我一点提防也没有。"

 虔雪蔷无法赞同她,"上次你失手,他只把你关到牢里两天,但是下回未必还能这么幸运。倩璇,算了吧!你哥哥他一定也不愿意你如此冒险的。"

 轻倩璇一意孤行,已听不下劝。"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准备牺牲自己身体以获取包好的刺杀他的机会,

 你别再阻止我。"

 "不可以!"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倩璇,你别拿自己的贞节开玩笑!"

 "我不管!我一定要杀了他!你为什么不支持我?他杀了紧督哥,杀了你的情郎啊!"

 再度提起轻紧督,虔雪蔷不似从前――听到他的名字,脸庞便漾出无限爱慕之意。她颓然坐在桌前,未语。

 轻倩璇察觉她的异样,"你怎么了?我们不在一起的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虔雪蔷抬头看着眼前的她:"倩璇,你觉得…你哥哥他,是不是真的很爱我?"

 轻倩璇楞了一下,确定她问的真是那有点怪的问题后,粲然一笑,"他当然爱你呀!他对你用情之深,连我这个做妹妹的都嫉妒呢!"

 "那他有没有可能变心?"虔雪蔷泪光凄楚地又问。

 轻倩璇骤然失笑,"原来你烦恼这个。你是不是太无助了?才会胡思想。"她坐在她身旁,推得她的头偏了一下,小惩她竟敢怀疑哥哥对她的感情。"你想想,哥哥连取化名都取成易虔,易虔,易虔。别人每念他的名字一次,他就思念你一次。你自己说,他有没有可能变心?"

 来到裘红染房前,祈大将军特别注意周围有没有人。确定不会被发现,他闪身迅速入房,房内裘红染正端坐在桌前等他。

 "不是说好明晚见面,怎么今天就找我来?"祈大将军低嗓音问。

 裘红染低头拂弄水袖,丽容浮现诈,分明想将眼前这名人前雄姿英发、豪迈矫健的大将军玩于手掌中。

 她以甜腻腻的声音嘲弄他,"我轻轻招手,你就摇着尾巴、涎着口水跑过来,你是条狗啊?"

 祈大将军面无表情地接受她的讥讽。"我还有勤务,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声明自己并无意久留。

 "慢著。"裘红染唤住他,轻巧移步到他眼前,以人的瞳眸瞅着他,"你爱不爱我?"

 祈大将军别开头,"你心里明白。"

 她抬手抚正他脸庞,"我要听你说。"

 祈大将军的呼吸因她的碰触霎时沉重起来,"红染,你别折腾我了"他皱起英眉,后退一步,"我宁可你恨我、不理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盼她回应他的爱,反而宁愿她恨他、不理他?

 祈大将军的灵魂被她天真无知的神态困住,一时说不出所以然。"别再用这种不知情的纯真表情惑我,我无力抗拒"

 裘红染展开媚笑,侧头靠入他怀中:"我在人前对你冷淡,是不得已的呀!你何必因为我的忽冷忽热而这样?"

 "我可以不顾一切为你做任何事,但是我承受不住背叛统帅的愧疚感。"祈大将军抚着她双肩,无力扳开她。

 "你何必对他有愧疚感?"裘红染的脸变了颜色,"他一点也不在乎我做了些什么、是不是背着他偷腥。"她恨雍涯歆,连带憎恶对他忠心不二的每一个人。

 "你难道不认为,统帅不要你腹中的孩子,是因为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裘红染昂高下巴,不驯地反问:"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她怎能问得如此轻松坦然!祈大将军懊悔地转身:"他很可能已经晓得,你和我…你和我…唉!"随着叹气,莫可奈何地捶打了门一下。

 "你好焦躁,"她从身后抱住他,"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他解开她在他间的双手,"我已经有数不清的日子睡得不安稳了。往旁跨了两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易虔死的那一晚?"裘红染问话的表情,有些兴味盎然。

 祈大将军顿时傻眼,不相信她提起易虔的语调竟会如此轻松。

 "喂,"裘红染唤他回神,"你是不是爱我爱得好苦、却又无法毫无愧疚地面对你的统帅大人?"不等他回答,她继续说"还有,没有办法安葬易虔的尸骨、为他上柱香、害你于心不安,活得不安稳、不踏实,对不对?"

 祈大将军无法否认她说的每字每句,缓缓点头。

 "那你怎么不去死?"一点燃引子,她马上把炸葯丢到他心口!"你去死好不好?去地底下陪你视为手足的易虔,去陪我俩早夭的孩儿…"

 祈大将军僵硬得像具死尸。假如让他选择,他一定选择。

 她扔到他眼前的是真正的火葯。这是他心爱的女人,呵…心爱的女人问他为什么不去死…

 "我开开玩笑,堂堂大将军竟也吓成这样!"裘红染毫不保留地鄙视他的胆怯。伸出手,"拿来!我要你准备的东西。"

 "红染,你要那样的东西做什么?"

 "你少多事!你到底有没有带来?"裘红染做状搜他的身。

 祈大将军拿出一个以布包着、约两个手掌长的细长物体,"你要沾了毒的刀子做什么?"

 "你凭什么管我?把东西给我!"

 "小心!"短刃被裘红染抢去,祈大将军无法拒绝她每个要求,但他不希望她又做出伤人的事。"红染,你别来,你已经害死了易…"

 裘红染嘶吼阻止他把话说完!"易虔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我要说几次!"她频频后退,撞到桌椅,失意缩坐在地面,"你要我说几次…他不是我害死…"

 见她仍然为易虔的死去这般伤心,还有谁忍心责备?

 即使如祈大将军这样的铁铮男子,也会为她对易虔的执着红了眼眶。

 唉,一个易虔…单单一个易虔,便把多少人的人生,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虔雪蔷和裘红染的房间同在南侧厢房,常有相遇的机会。

 这,午膳过后,虔雪蔷来到中庭林荫下走了一会儿,缓步进入花园。

 入夏正午,内陆易聚集热气。园内阳光充足,闪耀得必须眯着眼前行。虔雪蔷举袖拭汗,手掌挡在眉前,走入廊下。"

 廊檐底下凉,她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瞧见裘红染立在她房前,她无法移开,微微点个头,掠过她进房。

 裘红染却扬起衣袖阻挡,"聊聊天?"她举袖的模样像展翅的蝶,一双过于丽的蝶。

 "抱歉,我想回房午休。"

 她想推开房门;裘红染拉住她手腕:"说聊天是客气了些。我想,正式的说法应该是――摊牌。"

 她使劲扭转她的身,挑了挑眉,趾高气扬说,"慕皑告诉过你,我和易虔,也就是你的轻郎,有段情。怎

 么,你不想把事实真相搞清楚?"

 虔雪蔷摇头,"易虔已死,有关于他的是非恩怨也随风而逝吧,我们又何必追究底?"

 "哼,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其实,你是怕吧?"她甩放开她的手,"怕知道当你在东青对他思夜想,他却己经在西雍变了心,拥抱另一个女人。"

 虔雪蔷深口气,"我不怕。"经过那倩璇的谈话,已经没有人可以动摇她对轻紧督的信任。"易虔钟情于我,他不可能变心。"

 裘红染以美丽弧度轻扬的双马上下垮;"从何见得?"她从未想到,她居然这么自信!

 雪蔷看了对方慌乱一下,相对的,自己会有的不安;又往下沉淀了一层。

 "他的化名,化名包含着他对我浓郁的思念;你们每唤他一次,相当于帮他思忆我一回"

 "你说谎…你…"裘红染骇然退步,脸色忽青忽紫。怎…怎么办?夜盘旋心中的全是易虔二字,天哪…

 她帮他思忆她千万回…不!她说谎!"说谎,你在自己骗自己!"

 虞雪蔷冷静地看着她,自己骗自己的人究竟是谁,相信彼此心里清楚。

 "那…那又怎样?就算他的化名里包含有对你的情又怎样?他取化名时,还没认识我。"裘红染镇定心神,方才的无措只是低估了敌人!"相见恨晚,这四个字,是他见到我时,脑?锘喂牡谝桓龃示洹?

 "抱歉,请你离开,我要回房。"虔雪蔷不想听,即使知道那是谎言,她也不想听。

 "然后,他不可救葯地爱上我,拼命追求我、勾引我。"

 裘红染挡住房门,要她不得不听。"他主动向我坦白一切,否则,凭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查出他的真实身分,他的任务?"虔雪蔷抿着,无表情地看着地上。

 裘红染欣喜自己又占了上风,提高嗓音刺着雪蔷的耳膜。

 "他没有隐瞒家乡有你这位小情人的存在,并且不只一次向我发誓,他已忘了你,抛弃了你。你一定很想知道,你的情郎千方百计勾引我,而我又是什么反应对不对?"成功地勾起对方求知的渴盼,她停顿了一下,

 加强自己说话的张力。

 "我啊,我的身、心,早已属于统帅大人的,怎么可能接受他?"

 依据她的说法,似乎是轻紧督寡廉鲜着她不放。他不会做出这种事,虔雪蔷相信,他不会的…

 "我不只一次斩钉截铁拒绝他求爱的告白,没想到他不死心,有一次,还用暴力强迫我就范,他的暴行被统帅大人发现,当然处以私刑,尸骨堆放在蛇窟里,没有人敢靠近、没有人脑瓶近。倩璇她亲眼见过统帅大人的狠心,你当知他绝不会轻饶侵犯我的易…"

 "你的说词有很多疑点。而且…而且雍公子说过,轻郎他…他失踪了"。明白轻郎凶多吉少,甚至所得到的共同说法都是他已遭刑,心底还是祈望有奇迹。

 "你别傻了,慕皑心软,没有告诉你实情。请你稍微用点脑筋想想,轻紧督若不是遭到雍涯歆的私刑,其他下属怎会不敢追寻他的行踪,反而当没这个人存在过?现在,你总该相信,易…轻紧督爱的人是我。"

 "这全是你的片面之词,不足以听信。"当她再一次提起轻紧督全名,虔雪蔷马上推翻她所有说词。

 "你少逞强了!"裘红染用力摇撼她双肩,非得摇她脸上的泰然自若才肯罢休。

 "嫉妒我,对不对?你嫉妒我!"

 "虔雪蔷在头晕之前反定住对方双手,"我何须嫉妒你?"

 "我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说的全是真的!雍涯歆还因为怀疑我腹中的孩子是轻紧督的种,才会强迫我把孩子拿掉!全是你们害的!"她追打她,因哀伤而力道不大。"你们害得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虔雪蔷收回手,有些同情她。或许…她真心爱上轻郎?"我相信紧督。就算他真的曾经对你表示好感,也是为了任务。"

 "任务?"裘红染拨开颊上发,神态巳然有些失常,"你别傻了!他才不是为了任务!他爱我!"

 裘姑娘,你说什么都打击不了我的。知道你从什么地方开始出马脚吗?当你知道轻郎凭借着化名思忆

 我,你便绝口不再唤他的化名"

 "谁说我不敢唤他的化名了?我马上唤给你听!易…易…易…我唤不出口…",她掩脸坐到地上,"我唤不出口…"

 撇见雍慕皑出现在前方回廊,虔雪蔷招手,希望他能帮忙平缓裘红染的心情。"裘姑娘,我不知道你和轻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想知道。"她蹲下身。轻抚她的脸,"一切都过去了,你说是不是…"

 "你凭什么对我说教?"裘红染气愤地推倒她,掏出藏在袖底的刀刃,丢下刀鞘,银色刀锋马上与光辉映,散发森光芒!"都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人!你该死!该死的是你!是你!"猛然朝虔雪蔷挥刀!

 "你…"虔雪蔷楞了一下,反地翻身躲过她第一波攻击。

 "红染!住…"雍慕皑快步过来!

 "啊…",虔雪蔷起身时,被挥刀刃的裘红染划破左手前臂。

 "虔姑娘!'雍慕皑抱住失去重心的虔雪蔷,同时推开还想伤她的裘红染!惊见染衣袖的血竟为黑紫…有毒!雍慕皑赶紧点住雪蔷的臂,制止毒遍全身,危及她的生念!

 横抱起已昏厥的她,竟心慌地不知何去何从,破口催促裘红染帮忙,"你还楞在那做什么?快找大夫来!快!"

 "我是要她死的人耶!为什么要帮她找大夫?"裘红染以夸张疯癫的语气回话。

 "你…"他第一次察觉,裘红染的心病严重得几乎…

 "怎么了?"难得午后有个空档,轻倩璇可以来找虔雪蔷。远远见到雍慕皑抱着她熟悉的身影,她跑过来,"雪蔷!"天!她受伤了,"卞大夫现在在葯室,我们快…"

 一听到卞大夫在统帅府里,雍慕皑抱着虔雪蔷腾空飞去求医。

 将虔雪蔷由卞大夫医治后,雍慕皑回头找裘红染,想要问清原因。

 裘红染仍留在原处,呆滞地坐在地上,伤人的毒刃则躺在边旁。她似乎也被自己刚才的凶残骇着。

 雍慕拾起毒刃,收回鞘中。裘红染抬睫看他,双眸空无神。

 "幸好卞大夫今天有事来这,否则后果难以设想。"

 听见虔雪蔷可能没事,裘红染心又缩紧,"你别放心得太早。就算卞大夫是华佗再世,也不敢保证能救活她。"

 "红染,你闹够了没?"雍慕皑拉起她,气恼不知如何唤回她的善良!

 "奇怪了,你这么生气干什么?你应该是站在我这边的!"

 雍慕皑不让她赖入他怀里,撑着她双肩,告诫她:"你别再任,别再闹出人命了!"

 "我若真想闹出人命,不会还在随时有人来往的走廊上对她出手。虔雪蔷到底有什么好?所有人都向着她、为她说活!笑死人了;我为什么要她死?这辈子她已经比我早认识他,我怎么可能又让她先到地底下见他?她想都别想!"

 "红染,你清醒清醒,易虔已经死了,你该从恋他的漩涡里跳出来了!"

 "不要再唤他易虔!我不要帮他思念她…我不要!我不要!"她挣脱雍慕皑双臂,捂着耳后退,背脊尚未撞到房门,便重心不稳坐倒在地,喃喃道:"他是她害死的,我要她尝尝他死前所受的痛苦。"

 "易虔不是她害死的。"

 "我说是就是!还有,不准再唤他易虔!不准再唤!你听到没有!"失声痛泣,不自觉说着:"他是为了捡她送给他的指环才纵身跳入蛇窟死掉的,他明知道我只是想他、气他…明知道我丢入蛇窟的是假的指环,他竟然还是为了那个破烂东西跳下去…竟为那破东西:连命也不要…"

 易虔真的丧生蛇窟!但不是遭雍涯歆处死,而是为了一只定情指环而自行跳入…那么,易虔从未背叛虔雪蔷,甚至超乎任何人想像地爱着她…

 如此一来,便能理解裘红染对虔雪蔷的嫉妒因何而来了。

 "爱情足以使人失去理智。"易虔如此、红染也如此。何苦呢?"你总该明白他有多爱虔姑娘。"

 "胡说八道!他爱的是我,他跳入蛇窟,是气我不信任他对我的感情。"

 "红染,你病了。"为了一个情字,她变得反覆无常,丧失心志。

 "雍慕皑,不许你欺负我。"转眼间,她又换上娇媚姿态,想要依赖他。"你只能看我一个人!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嗯?"

 雍慕皑抚起她,"你要我说几次?我对你的关怀,早已不是男女之情。"

 裘红染踮脚尖吻他的,"你别闹脾气了。媚眼望见走近他们的轻倩璇,遂刻意加大音量道,"不要忘了,你也是共犯,不了罪。你呀,若对我没了感情,怎么会跑去告诉虔雪蔷,我肚里的孩子是她情郎的呢?"

 满意地向因听到她的谈话而面谅诧的轻倩璇,暗自赞赏自己,三言两语即能造就一场争执。

 她优雅地甩甩头,离开战场。

 "她刚刚说了什么?"轻倩璇指着裘红染离去的背影,质问雍慕皑,"我没听错吧?她说你告诉雪蔷,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紧督哥的?"

 雍慕皑为自己多事,歉疚地垂睫,"虔姑娘还好吧?"

 "请你把话说清楚!"轻倩璇揪住他衣袖,"你跟雪蔷说了些什么,她为什么会受伤?"

 "雍慕皑反握住她肩膀。才不致被她推倒,"易虔似乎对红染稍稍动过心,我告诉虔姑娘这个,只是希望她别太挂念易…"

 "你太残忍了!"轻倩璇打他一个耳光。怪不得,那天雪蔷情绪那么消沉…她暗自承受着一个多么残酷的谣言哪!"你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不管我哥跟裘红染的情事是真或假,你都不该告诉她!敝不得雪蔷急于离开这个伤心地,你们用指环把我和雪蔷引来这,是何居心?"

 不该来的,真的不该任地拉着雪蔷来的到这里。有些事实不该知道、有些人…不该相识。

 她虚弱地后退,雍慕皑发觉她身子摇摇坠,及时拦住她的,支撑住她。"轻姑娘,事实上我并不…"

 "你还想解释些什么?"轻倩璇抓起他衣襟,"我哥哥在这里死得不明不白,雪蔷又受了重伤,接下来呢?你们还想怎么样?"

 她太过专注于分担虔雪蔷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投有发现和雍慕皑的姿势太过亲密,没有发现二道骇人的眼光。

 "大哥…"雍慕皑叫着。

 雍涯歆将声音得极低,才没有失控咆哮。他不过离开统帅府片刻;她就背着他在阳光底下和别的男人亲热!"跟我走!"

 "放开我,我要他跟我把话说清楚!"

 "在他跟你把话说清楚之前,你先跟我解释清楚!"

 他紧扣住轻倩璇手腕,拖着她穿过花园,来到她的房里。甩上门,他鲁地将她推向边。

 "你和慕皑几时认识的?为什么走得那么近"可恶!她在他怀里未曾有过那么楚楚可拎的摸样!怎么?她在向雍慕皑诉苦,告诉他她有多不愿意被绑在他身边!

 轻倩璇咬住下不语,雍涯歆大吼"老实回答我。"跨上把她在身下,气愤地吻她。

 轻倩璇踢动着脚挣扎,"你这禽兽,你不是神通广大吗?这世上有什么事瞒得了你?你何必问是这么急?"

 她咬破他的,雍涯歆抹去伤口渗出的血丝。"该死。"暴地撕开她衣衫,惩罚地将柔莹的凝肌捏出青紫的瘀痕,"我以为你够聪明,毋需我来提醒你,你是我的女人,少去招惹其他男人。没想到你聪明归聪明,却只晓得如何怒我!"

 "你如果还是人的话,就别老是用这种方法压制我!"

 "你以为呢?"他掐住她下颚,"我还是人吗?"俯首吻住她的

 "住…"惊慌地闪躲他舌尖的纠,"住手…"反抗言语却悉数被他吻去。

 她嘴里总有甘甜如玉汁,轻易浇醉他的神魂。他随即放缓了吻劲,濡她红,到她耳畔呢喃未成的情语…

 轻倩璇趴卧在雍涯歆身旁,姿态柔媚,神色却黯然,毫无受情爱包围的喜悦。

 她轻探雍涯歆的呼息,规肆而平稳,应巳沉睡,悄悄摸索角被他撕碎的衣衫,从中找出短刃。

 抬起利刃对准他口,"忽然迟疑颤抖。

 是他给她机会的。他早该没收她随身携带的利刃,但他没有。

 她闭上眼,狠心咬牙使劲…

 "这种幼稚的举止,你还戒不掉?"雍涯歆在刀锋触及他赤的前时握住她手臂,夺下刀,扔到底下。

 再一次失败…轻倩璇回手,轻抚着自己口。不会吧…为何伤不了他,心中却有丝欣喜?不…她是真的恨他、真的要杀他…

 "你要搞清楚,我已经是你最最亲密的人。"糙的手指滑过她脸颊,继续向下‮摩抚‬,停在她小肮,"为什

 么还想谋杀我的呢?你难道不知道,说不定你的肚子里己经有我的小孩了"喉头发出一声感的低,弯身吻她的肢。

 "不…"轻倩璇忽然腹部向后退缩,"不会有…"

 "已经有了。就算还没有,我也会让它很快就有。"雍涯歆搂着她平躺,轻啮她的耳,"乖乖的躺下来,小

 憩片刻,等醒来的时候,就可以吃晚饭了。"双脚摩挲她发凉的‮腿双‬。

 "我担心雪蔷的伤,我要去看她…"

 "除非过我这关,你才能比我先下。怎么样,你是要闯关,还是要睡午觉?"捧着她的脸细瞧,"想哭?摆明想用眼泪挑逗我吗?"眼底马上又有错闪烁。哎!他怎么总要不够她…

 轻倩璇被动退去忍不住的清泪,安静躺下,面对墙壁背对着他。"就这么大,你想缩躲到哪儿去?"雍涯歆圈抱住她的,亲吻她后肩。

 轻倩璇无声地啜泣不断涌出的泪水。

 沉沦了…

 所有人都沉沦了…

 雪蔷,还有她自已,全都沉沦了…

 沉沦在地狱里。  M.3ma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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