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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夜阑,人难静。房中微弱的烛火,伴着愁绪绕肠、形影相吊的未眠人。小遥答应嫁给靖韪,当真是因为他们两情相悦?还是…另有隐衷?一整晚,这个问题绕脑际,因为得不到解答,风翼天更感心烦意

 脑海没来由的浮起海遥以矫憨醉态在他耳边的耳语…我好爱你…她的轻嗔低喃,深深镂刻心间,他铭心难忘。耳畔彷佛又再一次回起她哀怨的深情低诉,以及她含羞带的柔情之吻…这绝不是酒后胡言,她对他有情,而这段情,不可能这么快便逝如云烟,该还有些什么留在她心底,所以,她与石靖韪的婚事未免定得太仓促可疑。

 但,若她爱的人是自己,那她又为何坚持下嫁石靖韪,甚至为了石靖韪不惜与他翻脸成仇?而自己呢?他对海遥抱持的又是何种心态?为何他会用尽所有的力量,不顾一切地烈反对她嫁给石靖韪?莫非真知映霜所言,他早在不知不觉中爱着海遥而不知?

 他一手不自觉地取出置于怀中的小荷包来玩赏,目光瞬间变得柔和温存。

 这是海遥八岁那年送给他的,起因源于某一天,她好奇地转着天真的眸子问他:“天哥,什么是『良人』?”

 初学识字的她,无法理解太深的字义,他问她为何这么问,她回答说,是听娘对爹说过类似的话,心里头好奇。

 于是,他思忖着用浅显的话向她解释。“就是一个可以一辈子疼你、爱你、呵护你,不让你受任何委屈和苦楚的男人,而且,是一生都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的人。”

 “喔!”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接着很期盼地望着他。“那你当我的良人好不好?”

 啊?不会吧?她恐怕还不太了解。

 当时,他只是包容地拍拍她的头,疼爱她笑笑。“等你长得够大了的时候,要是还敢这么说,我就答应你。”

 她足地笑了。

 过了半个月,她气吁吁地再度跑来找他,仰起她因奔跑而显得红扑扑的小脸,将一个天蓝色的可爱小荷包递到他面前,他不解地接过,她才娇憨地解释他的疑问。

 “娘说,爹是她的良人,所以她为他制衣袍;所以我也请娘教我个小荷包送你…”虽然,眼前的成品糟得令人饭,却是他一生最甜蜜、最珍爱的至宝,因为,送他此物的小小人儿是这么地令他爱怜。

 哀着上头的图案,他柔柔她笑了。若她的“供词”足以采信“据说”这上头的图案是上有蓝天、下有碧海,一双比翼鸟儿徜徉其中。蓝天是他,碧海是她,相依相随的鸟儿是她的心愿…也许,早在这个时候,他一生的情已让她用密密的柔情一针一线地系住了。唉…他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呆瓜,居然到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心!

 映霜说的没错,习惯存在的幸福容易使人忽略,只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不曾认真去珍惜,直到今面临失去的痛彻心扉,才发觉他原来一直拿生命在爱着海遥…映霜说她希望早看清自己的心,好好把握、牢牢抓住手中的幸福,别有面对失去的痛苦的一天,更别有后悔莫及的椎心憾恨…可是他却没认真面对自己的心,辜负了她一番良言美意…不!这太残忍,虽然十年当中他没能及时把握住身边的幸福,但他不相信上苍会用这种方式惩罚他,就凭着海遥曾对他说过一句:“我爱你。”他便说什么也不愿放开她!

 他跳下椅子,旋风般闪身出了房门。

 他实在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承认。

 风翼天已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三更半夜悄悄闯入小遥房中。

 上的人儿泪痕犹存,看得他痛怜不已,情难自地俯下身去,轻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意。

 海遥低一声,因为不曾真正入睡,所以尽管是再小的动作,也足够让她醒来。

 她轻轻眨动眼睑,风翼天并不觉心虚或罪恶,所以不闭不躲,当她睁开眼,望见的便是近在咫尺的他。

 “你…”她本能想尖叫,风翼天似乎早已料准了她的反应,迅速以自己的封住她的,以吻消弭预计中可能会响彻云霄的声

 “唔…”她无法出声,震惊过后脑海一片昏沈,只感觉到他温热的停留在她的上,意般轻柔的抚触,似在邀她与他一同沉醉。

 不错,很合作。他成功地挑开她的瓣,指引着她的响应,舌间无声的绵,已胜过世间种种情话。

 虽然意犹未尽,他还是不舍地离开了她的,一路吻向她耳畔,低语着:“如果我够卑鄙,一定会马上要了你,让你嫁不得靖韪,只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她浑身一僵,试图挣扎。“放开我!”

 “我不。”他将身子更紧贴着她,制止她的蠢动。“我是来重复今天下午的话…不许嫁靖韪。”

 “你去死!天杀的王八蛋。”她咬牙道。

 “别说你会后悔的话,我可不舍得让你当寡妇。”他低笑道。“我以为你会像中午一样追问我原因。”

 她忿忿地冷哼。“还不就是那一串令人吐血的狗话,我才不浪费口水。”

 “是不是狗话我不知道,倒是有样东西早就该送你,这才是我今晚来的真正目的。”

 她别过脸,表情明显写着:我不屑!

 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中突然多了支闪动着璀璨光芒的凤钗,递到她面前,海遥诧异极了,吃惊地瞪着他。

 “你…你…不是早就…”他没送柳映霜!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它真正的归属是你,你愿意收下它吗?”

 不需多说,她已能明白他的意思,晶莹的泪水在眼底闪动。

 “有一个呆男人,以全然的柔情呵护着深爱的女孩由不解人间情事的娃儿,蜕变成众家君子前仆后继、争相竞逐的窈窕淑女,成长生涯中,他不知不觉对她付出了一生的情感却还浑然不觉,傻傻的以为自己爱的是另一个女孩,直到她将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而他也将失去她时,锥心的痛苦令他恍然大悟,真爱原来一直在身边等他撷取,那个在他十岁那年走入他生命的女孩,是他感情的全部,也是无可替代的唯一。以往他误将喜欢当成了恋慕,如今他才明白,那个赠他荷包为定情物、从小嚷着要他当她良人的女孩才是他此生的挚爱,也只有她,才能令他愁苦绕肠、被嫉妒痛楚折磨得悲苦难安。”

 “你…确定?”她含着泪颤声问道。

 “我只问你懂不懂。”

 “天哥!”她激动地唤出,紧紧环抱住他。

 “傻丫头。”他怜爱地低语,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这就是我的理由,因为我爱你,我不允许除了我之外的男人拥有你。”

 “好霸道!”她喜极而泣,又哭又笑,将他偎得更紧。

 风翼天看得满心感动。“你一定爱惨我了。”

 “谁爱你了!”她口是心非哼着。

 “死鸭子嘴硬。”他惩罚地狠狠吻了一下她噘起的红。“说不说!”他开始对她上下其手。

 “不…别…”她又羞又急地闷躲。“好啦、好啦,我爱你啦!”

 “这还差不多。”他翻了个身想拥住她。

 谁知她一溜烟地跳下,朝他扮了个鬼脸。“欺善怕恶的大坏蛋。”

 他哭笑不得。“汪海遥,你给我回来!”

 “嗡帳─不…要。”她很嚣张地不看他,将头偏向窗外,跟着神色一僵,她沉默下来。

 风翼天察觉她的异样,下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月下,有个凄清柔弱的身影孤寂落寞地徘徊着。

 “你想映霜姊怎么办?”海遥幽幽地低问,她不相信风翼天狠得下心伤害这么一个娇柔温婉的女孩。

 他?映霜?怎么办?

 他很茫然地回望她。“什么怎么办?”

 混帐男人,又装蒜!

 她怒瞪他。“你信不信我会一掌劈死你?”谁教他专爱拈花惹草。

 他又没怎样。风翼天更无辜了,委屈地道:“我才要问你怎么办,靖韪那儿该怎么摆平,结果你却一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对哦!她心头更沉重了,总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石靖韪。

 见海遥为石靖韪愁眉深锁的心疼样,他很不是滋味地说:“为什么答应嫁他?难道你曾对他动过心?”

 这是什么鬼话!海遥恶狠狠地瞪着他。“说这话你不怕人神共愤吗?打七岁至今,我心中除了你就再也容不下其它人,而你居然…”

 “当我失言。”他马上陪罪。“但问题是,你怎么安排对你情深义重的男人?”

 “义重我不否认,至于情深…”她摇了摇头。“我当不起,受之有愧。”

 “那他…”他敛去笑容。“小遥,老实告诉我,靖韪究竟为什么想娶你?”

 “同是天涯沦落人,怜我为情所伤。”

 风翼天何等聪明,当下似乎领悟了什么。“你是为我,那他呢?”有没有可能…“你的柳映霜。”她口吻酸酸的。

 他呆了一下,然后不客气地爆笑出声,愈笑愈难遏止、愈笑愈夸张。

 “老天!真是一出荒唐闹剧…”

 “天哥?”她不甚明了地望着他。“你疯啦?笑得像个白痴。”

 “我…是啊,大家都像个白痴…”他努力深着气。“你知道吗?映霜她…爱靖韪爱得死去活来,而你和他…哈…”映霜姊…爱石大哥!海遥小嘴张得好大,好一会儿合不拢,等她回过神,也开始疯狂地捧腹大笑,直到无力地瘫在风翼天怀中才罢不能地猛气。

 “保重,我还想娶你当老婆,别让我当鳏夫”他煞有其事地轻拍海遥的口帮她顺气。

 “天哥,我有个主意。”好不容易稳住声调,她慧黠调皮地眨了眨眼。

 “我也有个主意。”眼波交流中,两人同时神秘她笑了。“婚礼照办…”

 “然后来个移花接木…”

 他目光移向月下凄清的身影,有默契地接口:“李代桃僵!”  M.3ma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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